人们常说,故乡没有风景。因为人对于自己太熟悉的东西容易失去鉴赏能力,看似有点道理。就好像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,很难看出好看还是不好看。
上次在家,刚入冬,天气都已经冷了,爬了爬离家不远的铜山,倒是有值得一看的景致。别的不说,仅是见识见识建在山顶这块大石上的小寺庙,虽然比较破败寒酸,就已经不虚此行了。我们开始爬的时候才刚过正午,在山脚下还遇到一个学校的一群学生,爬着爬着就不见了,只剩下我们同行的三个人。我一个人在前面,气喘吁吁爬一阵,把另外两位甩得远远的,再坐在石头上歇着等她们。上山的路是历来的故道,比较陡峭,有的地方连台阶都没有,完全是乱石块堆成的路。路上有三道山门,都是石头堆成的,凌乱得不成样子,据说是民国时期盘踞在这里的土匪建的防御工事,估计是完全从实用出发,才如此不美观。
快到山顶有一段天阶,呈70度左右的锐角,虽然不长,还是累得够呛。我看旁边有更古老的一条道路,跟攀岩的崖壁差不多,仅仅有一个一个的小石坑,可惜没有拍下照片。再往上就到了那块大石头上,道路还是依然陡峭,但是阶梯修得比较规整,比较容易爬了。旁边依然有一排脚印一样的小石坑,应该也是最早的上山路,真不知道修石阶之前,人们是怎么上山的。崖壁上还能看到模糊的石刻,已经没法辨识,少说也有几百年的时间了吧。山顶上很平整,几间瓦房,跟原来普通的农家院子一样,就一个老和尚守在上面,坐在寒风嗖嗖的外面烤火。估计是以为天冷不会有人爬山,一见我们非常热情地打招呼,拼命给我们推销高香。我们只好买了两柱,胡乱拜了拜就下山了。下山走的新修的一条路,好走多了,等到山脚的时候,天已经是黑了。回去之后,隔了一天,早上起来浑身的肉都是酸疼的,这是我爬山最累的一回。
后来我查了查资料,才知道这座山历史上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佛教、道教圣地,一度香火鼎盛,到了近代几座寺庙和道观被毁,最后甚至沦落成了土匪窝。当时的河南省政府派胡宗南师部下的一个旅去剿匪,结果根本上了山,旅长丁德隆指挥架起连迫击炮,直接炮击,土匪四散,很多从山上掉下摔死。这位丁德隆将军是黄埔一期生,1996年才在台北去世。
曾经的土匪窝,现在又成了风景区。